七月份剛巧是香港文學節和香港書展,也是潘國靈最忙碌的月份,但是他依然答應來Kubrick詩會,我是十分感動,我告訴他,Kubrick詩會不是官方活動,是一個輕鬆的活動,希望你能享受箇中的樂趣和交流。
潘國靈離港一年,參加愛荷華大學的「國際寫作計劃」及遊學紐約,最近才回來,感受挺深,他在個人網站上寫:「終於也回來了,沒料到最大的Cultural Shock是回港之後,一時之間好像回到一個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家園,原來城市的感覺很subtle。」終究是研究城市學的,潘國靈對公共空間和文化氣氛特別敏感。
潘國靈是作家、文化評論人及大學講師,但他從不自詡為詩人,也從不發表詩,但是卻寫了不少詩,把詩作分為三種類: 愛癡者言、 書寫者言及 土星者言,因為他發現他的詩主題不外乎愛情、寫作及憂鬱。為什麼土星者言是關於憂鬱?他說:「我很喜歡及尊敬一位作家蘇珊.桑塔格(Susan Sontag),之前貝嶺出版了一本紀念文集名為《在土星的光環下》,因為蘇珊.桑塔格是在12月28日逝世,這是很重要的日子,她的生卒日都在同一星座下,土星是憂鬱的星座,而我的詩很多都是憂鬱的。」他自稱寫詩的他為「遊忽」,這也是他許多短篇小說男主角的名字。
他自言如把他的詩歸類,他是屬於婉約派,他最喜歡李清照的詞,即席背誦了李氏的醉花陰:東籬把酒黃昏後,有暗香盈袖。莫道不消魂,簾卷西風,人比黃花瘦。 他認同背詩,只有通過背詩才可以學好中文。
潘國靈是我遇到最文質彬彬、書生爾雅的一位文人,但是讀詩卻很執著,Victor讀了一次「 深至擱淺」,他認為不能完全表達那無法喘息的急速,他再讀一次。另有幾首也是觀眾先讀一次,他認為不夠,再讀,可見他對讀詩是有相當的要求。的確,當詩人讀詩時,他就進入一種狀態,進入詩的狀態。詩人是詩的最佳演繹者嗎?這是值得研究的問題,詩人是詩的創作者,他應是最了解詩的意義,掌握其精髓,但是潘國靈說:演員有時候讀得比詩人還好,因為他們學過讀對白,讀得特別抑昂頓挫,把詩的內涵通過演繹,形象地表達出來。
深至擱淺
我是一隻被褫奪了說話能力的烏鴉
我怕我一說話
你聽到的只是聒噪
戛戛聲惹人厭煩
因此我選擇無聲
當表達是瘋狂
壓抑也是瘋狂
不如將我的口封吧
不如將氣孔堵塞吧
也許窒息本就最接近我的狀態
讓我向下沉
不住的向下沉
如果不反彈
就讓他沉到最底
或者可以因此觸到深淵
才明白甚麼叫深不可測
深不見底深藏不露
才知道深情到底有多深
深至最後竟至擱淺
鯨魚上岸了
原來地獄才是深情之歸宿
(二○○五年七月二日)
Victor在詩會尾聲時說:Polly,這一年來的詩會,我只有一次沒來,就是夏宇那次,除了TS Eliot之外,潘國靈是另外一個給我強烈現代感的一個人!是次詩會,它的珍貴之處不止於詩,潘國靈的領域也不止在詩,他的飛翔天空遼闊,高於城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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